第1026章 深潜者

　　“如果是‘深潜者’的话，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唐方想起曾经听过的流言，据说“深潜者”同凯尔特卫队一样，是一支直接向柯尔克拉夫一世负责的舰队，许德拉军团的指挥官，众多军部要员，乃至几位得宠皇子，都没有权力调动它。
　　没想到为了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克林姆宫那个手上沾满无辜者鲜血的老东西，竟然把它调来无人区战场。
　　根据艾玛收集到的情报，“深潜者”旗下战舰与一般的许德拉军团旗下战舰不同。第5代战舰造价是第4代战舰的十倍，甚至几十倍。可是第5代战舰与“深潜者”旗下战舰比起来，造价同样相差数十倍。
　　倒不是说“深潜者”旗下战舰有第6代战舰的水平，它们贵在建造战舰所用的材料上。
　　众所周知，蒙亚帝国在希伦贝尔大区10国之中，于零素的精炼技术、材料工程有极为深厚的造诣，毫无疑问，这得益于斯图尔特家族对遗迹科技的开发利用。
　　就像当初娜美星隐藏一座伊普西龙零素同位素精炼工厂，以前蒙亚国内也发现过大型遗迹，比如加西亚恒星系统内坦伯行星的卫星“艾泽拉斯”隐藏的伊普西龙遗迹，马里恩、克里苏加德、佩恩等人率领的反抗军便一度将其占领，从中获取到零素粒子空间效应场生成器这种伊普西龙设备，为加西亚反抗军能够长久存在，不致被蒙亚海军快速剿灭奠定了坚实基础。
　　根据老马里恩向他提供的情报，可以看出加西亚恒星系统的伊普西龙遗迹也属于冶炼业的一种。因此他认为或许对于伊普西龙人来讲，蒙亚帝国所处区域在当年很可能是一块专门从事冶炼工程的片区。正是这样的地理优势，造就出蒙亚帝国的特色科技。
　　“深潜者”旗下战舰的诞生，正是建立在精湛冶炼工艺的基础上。
　　蒙亚帝国不像星盟、查尔斯联邦、多兰克斯共和国这样的民主国家，权贵集团对民众的剥削令人不忍卒睹，除去各种税赋、杂费、兵役外，还有各种各样的经济与金融陷阱。平民从生下来，甚至还没有出生，就已经成为政府阴谋奴役的对象。幼年期被当成类似人质的工具，用来奴役他们的父母，成年以后，又要被下一代拖累。就这样，一代一代人为掌握权力的贵族集团与官员阶级拼命工作。他们挣的钱，存的钱，看似属于自己，然而那些权贵有一万种手段窃为己有。
　　毫不客气的说，处于金字塔最顶端的1%是贵族与官员，拥有蒙亚帝国整个社会100%的财富。包括平民的命，还有他们后代的命。
　　在这种局面下，柯尔克拉夫完全不同于亚当·奥利佛、安托瓦涅特、蕾拉·西那瓦等人，可以不用顾忌任何人，花费海量金钱来打造一支支钻石金舰队。
　　这也是为什么国内经济每况愈下，蒙亚帝国与苏鲁帝国却依然能够与查尔斯联邦、多兰克斯共和国在甘普纳战区打得有来有回，变成一场绵延数年之久的长期战争。
　　“深潜者”就是这么诞生的，以不计成本的方式，运用先进材料建成一支隐秘机动舰队。据说在隐身效果上，有圣·安东尼舰队旗下半遗迹战舰鬼灯号三成效果，能够有效避开军用级曲速探针构筑的监控网络，自然可以轻松躲过鲁托纳多恒星系统与斯兰达尔恒星系统被战争搞得焦头烂额的星盟海军，进入防线内部空域。
　　以上便是唐方透过马里恩-爱丽丝-艾玛-巴哈姆特海贼团组成的情报网所得诸多信息串联之结果。之所以没有告诉格兰特、拜伦等人，因为他不认为柯尔克拉夫一世会把这支花费棺材本才打造出的舰队投入无人区战场，万一有什么闪失，恐怕会把那老东西心疼死。
　　事实是，他低估了柯尔克拉夫一世的胆色，哪怕明知有可能遭遇唐舰长旗下舰队，却依然把这支镶金镀银的舰队派上前线战场。
　　埃奎尔说道：“这支舰队不仅有能力瞒过无人区监控网络，在战斗力上，丝毫不逊色许德拉军团1-9部，防御力与机动力还更胜一筹。因此，遭遇拦截的‘拂晓之光’与护卫舰队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最终，将军他……”
　　格兰特一脸震惊，唐方则一脸阴沉，心中对于麦金托什的佩服又增长了几分，心想那个以胆小谨慎与足智多谋著称的第6皇子，真的很不简单，在导演了鲁托纳多恒星系统与斯兰达尔恒星系统联合作战计划的同时，还布置下一招暗棋。
　　虽说在他的帮助下，星盟海军取得一场大捷，然而谁能想到，转过脸来，一位德高望重的五星上将就这么死了……无异于在自家后院被人刺死。毫无疑问，对于星盟海军来说这是一个重大失利与耻辱。
　　麦金托什用这一行动，狠狠地给了才历新胜的星盟海军一巴掌。虽然唐方与吕克·斯蒂尔伯格谈不上什么交情，然而“深潜者”的所作所为，还是让他感觉面上无光。
　　这是第6皇子对星盟海军的反击，但又何尝不是对他的挑衅。说起来……那个家伙的心理素质还真是不错。
　　格兰特脸上的震惊神色缓缓褪去，沉声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做？”
　　他指的是刚才埃奎尔、汉克·金等人与星盟国防部、无人区海军司令部开会讨论之事。
　　“在新的指挥官到来前，鲁托纳多恒星系统的军事长官暂时由斯巴达克斯联队司令官让·强森将军担任。国防部会择机向国内民众通报此事。至于我们……上将的意思是放弃反攻想法，短期内仍以防守为主，免得被‘深潜者’抓住机会，像对待‘拂晓之光’那样将我方舰队各个击破。同时国内科研机构会全力开发针对型侦查设备，尽快生产出成品投放到前线战场，应对来自‘深潜者’的威胁。”
　　“那……你们不打算报仇了？”问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因为这很幼稚。
　　旁边有一位少将恨声说道：“想报仇又怎样，先要找到敌人的踪迹，才能谈报仇的事情。”
　　唐方在一旁默不作声，他有侦测器，有铁鸦，有科学船，还有眼虫，可是这些东西无法提供给星盟海军，就算他舍得，也难以用它们搭建起跨恒星系统的监控网络。所以只有沉默，只能沉默。
　　会议厅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格兰特用手解开脖领的扣子，以发散心口燥热。
　　埃奎尔关掉投影设备，与汉克·金对望一眼，起身向唐方告辞，同时希望他能在这里多呆些时日，帮助星盟海军巩固战局。
　　对于这一请求，他没有推辞，一口应承下来，起身送别几位将领。
　　那几人去远后，格兰特看着他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唐方摇摇头，没有做出回应。虽说他透过埃奎尔与汉克·金了解到吕克·斯蒂尔伯格遇袭身亡一事，但是亚当·奥利佛那些人想必还会与自己进行连线，给予正式通告，那时节视星盟政府的说辞再做决定不迟，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坐镇位于阿亚洛斯恒星系统、科普林恒星系统、鲁托纳多恒星系统三者间的斯兰达尔恒星系统，对蒙亚帝国与苏鲁帝国形成军事威慑，尽量帮星盟多争取一些时间，以便找到应对“深潜者”的办法。
　　一如他所料，埃奎尔与汉克·金离去数小时后，接到来自星盟政府的联络，亚当·奥利佛、雷内·伊斯梅尔、大卫·柯南，副总统茱莉娅·巴特勒，还有另外几名国家安全委员会成员参与了这场会谈。
　　亚当·奥利佛向他正式通告了吕克·斯蒂尔伯格遭遇许德拉军团10部“深潜者”拦截殉国一事，并简要介绍了遇袭过程，以及星盟政府高层对这件事的看法与善后之策。基本上同埃奎尔、汉克·金等人讲述相同。
　　不过在会谈快要结束的时候，茱莉娅·巴特勒向他提出了一个请求，确切的说，是向晨星铸造提出了一个请求。她代表星盟军事科研部门，希望晨星铸造的工程师们能够助他们一臂之力，尽快研究出具有针对性的办法，来对抗来无影去无踪的深潜者舰队。
　　虽说“深潜者”旗下战舰非常强大，但是“拂晓之光”终归是一艘半遗迹战舰，对方通过群起而攻的方式击沉了“拂晓之光”，却也损失了几十艘大小战舰，星盟方面希望晨星铸造能够分出一些科研力量，加入到解析深潜者舰队旗下战舰组成材料及铸造工艺的工作中，想必可以加快破解敌舰隐身能力的进程。
　　唐方忖思片刻，答应了星盟政府的请求，承诺会派遣艾格·斯台特曼赶往星盟最近的科研中心，不过有一个条件，晨星铸造与星盟政府共享研究成果，有权力使用该成果衍生的相关技术工艺。
　　亚当·奥利佛非常痛快地答应了这一要求，然后双方断开通讯连线。
　　会谈结束后，他第一时间与凯莉尼亚取得联络，告诉她无人区战场的最新局势，同时将委派艾格·斯台特曼前往政府科研机构，协助星盟科学家解析敌舰相关工艺制程的命令传达给众人，无视当事人的反对与抗议，单方面断开通讯联络。
　　之后的几天，唐方一直呆在斯兰达尔恒星系统，给予苏鲁、蒙亚两国海军威慑，也能够给星盟海军士兵以战斗信心。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目的——等候星盟运送零素的舰只抵达，那上面有亚当政府承诺的4千吨零素，换算成瓦斯资源，相当于400W，如果加上系统空间现有资源……近2000万水晶，近1000W瓦斯，他又可以土豪一把了。
　　“拂晓之光”沉没，吕克·斯蒂尔伯格遇袭身亡的消息在蒙亚、苏鲁、菲尼克斯等国刻意宣传下，比前些时日“星盟海军在唐舰长协助下大败苏鲁、蒙亚联军”的消息还要迅速地传遍整个希伦贝尔大区。
　　星盟国内的庆祝活动才落幕，整个社会氛围便发生360度逆转，虽不说举国哀痛，却也是愁云惨淡，一片悲凉。
　　许多人感到不适应，感叹很多时候兴奋与哀伤只有一步之遥。
　　军方为吕克·斯蒂尔伯格举行了隆重的送别仪式，许多现役、退役将领到场参加，凯莉尼亚也代表唐方出席了追悼会。其实她到海森堡还有另一个目的，送艾格·斯台特曼赶往苏尔纳军事航天研究院，投入对深潜者舰队旗下战舰的分析与研究工作。
　　就像之前一样，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星盟社会沉浸在悲伤海洋的时候，蒙亚、苏鲁境内堪称举国欢腾。烟火上了天，鞭炮争鸣，彩带与红绸把城市染成霓虹色，凯尔特圣剑下方的广场上人头攒动，“万岁”盈耳。
　　当然，这种喜庆充满刻意与做作，只有那些被AI国主义冲昏头脑的年轻人，才会踩着官员家属与子弟的脚印走过大街小巷，用万岁与武运昌隆来妆点柯尔克拉夫与蒙亚之名。
　　菲尼克斯帝国、索隆帝国的贵族与官员身为看客，对于这件事的想法，大抵是幸灾乐祸地嘲讽星盟人乐极生悲，活该有此一劫。
　　有唐舰长相助又怎样，那个家伙可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人，能够帮助星盟海军赢得一时，却无法照顾他们一世。吕克·斯蒂尔伯格的遭遇对星盟人而言是一件悲伤事，同时也是一个教训……靠人永远不如靠己，借来的强大终归是过眼云烟，只有自我的成长与提高，才是最靠谱，最真实的。
　　查尔斯联邦、多兰克斯共和国、银鹰团方面都派人参加了追悼会。传奇元帅雷顿·弗里曼的孙子雷斯·弗里曼虽然没有到场，却通过电话连线的方式对吕克·斯蒂尔伯格的家人给予开解与慰问。